背靠保護傘,“私宰點”生意越做越大
吳偉東 汪林豐
根據媒體報道的一私宰點生產死豬肉的消息,廣東省深圳市檢察機關深挖背后的瀆職犯罪行為,5月4日對深圳市光明新區光明城市管理辦公室(執法隊)工作人員潘某、張某、卜某三人以食品監管瀆職罪決定逮捕。
據悉,身為光明執法隊南片隊隊長的潘某,一年多來先后收受光明新區私宰點老板鐘某的“紅包”9000元,充當其保護傘,11次“放虎歸山”。
3名執法人員被捕,另有4件4人被立案偵查
今年4月18日、19日,多家媒體報道稱,深圳市光明新區一私宰點日產萬斤死豬肉,12人被公安機關刑事拘留。深圳市檢察院敏銳地意識到里面可能有公務人員涉嫌瀆職犯罪,立即搜集新聞線索形成書面匯報,并展開摸查。
4月20日,光明新區紀委將涉案的光明新區光明執法隊工作人員潘某、張某、卜某三人移送檢察機關。經過辦案人員突審,案件取得突破。第二天,潘某等三人被深圳市檢察院和該市寶安區檢察院正式立案偵查,并予以刑事拘留。
根據自偵案件逮捕權上提一級的規定,經廣東省檢察院批準,5月4日,深圳市檢察院對潘某、卜某宣布逮捕;經深圳市檢察院批準,深圳市寶安區檢察院對張某宣布逮捕。
據透露,在查辦潘某等人食品監管瀆職系列案中,深圳市檢察機關又挖出光明執法隊的林某等人涉嫌受賄、瀆職等職務犯罪的案件線索。據此,深圳市寶安區檢察院立案偵查職務犯罪案件4件4人。
私宰點老板自己不吃死豬肉,屠宰后加入福爾馬林保鮮
被查獲的這個私宰點到底生產了多少死豬肉?又流向了哪里?
辦案檢察官告訴記者,鐘某的私宰點2008年就已存在,不過以前規模不是太大,2010年隨著豬肉價格上漲、私宰豬肉利潤增大,私宰點的規模也越做越大。“這個黑窩點私宰的不全是死豬,按鐘某本人的說法,還有很多是得了各種病的病豬,以及存在缺陷而長不大、斷了腿等的殘豬,都是他從附近一帶豬場收購來的。屠宰后為了保鮮,鐘某還經常加入一些福爾馬林等化學用劑�!庇捎阽娔车乃皆c越做越大,后來其他一些不法商販也將病豬、死豬等拉過來屠宰,鐘某從中賺個場地費。
據鐘某供述,他自己每天私宰病豬、死豬、殘豬十幾頭,而其他不法商販每天拉過來的病豬、死豬等有二十頭左右。據此,記者粗略估算了一下,鐘某的私宰點能夠日產病、死豬肉等七八千斤。
鐘某稱,私宰點的大部分豬肉都流向了菜市場、小飯館、工廠飯堂等,“還有一些拉到了深圳周邊地區,制成了臘肉向各地銷售�!睂Υ�,辦案檢察官表示,對于鐘某的私宰點產量以及豬肉流向,目前仍在進一步核查之中。
“這些豬肉你自己會不會吃!?”辦案檢察官問鐘某。鐘某低頭回答:“我自己是肯定不會吃的�!�
接受小恩小惠,執法人員變身保護傘
據悉,鐘某的私宰點多次被人舉報,執法人員也先后來檢查了11次之多,但其反而越做越大。這其中,潘某、張某、卜某等人“功不可沒”。
光明執法隊分南片隊、北片隊兩隊,潘某作為南片隊的隊長,統轄南片的五個社區,包括鐘某私宰點藏身的東周社區。2011年11月之前,張某為東周社區的執法班長,2011年11月之后卜某輪崗為班長。
鐘某說,自2010年私宰點被光明執法隊查處后,其開始尋求執法人員的“庇護”,經常請潘某、張某吃個飯或送點禮,過年過節還經常要遞個“紅包”意思一下,其中僅南片隊隊長潘某,一年多來便先后收受了鐘某9000元。2011年11月,社區的執法班長由張某變為卜某,張某特地向卜某作了交代。之后,卜某每月都會找鐘某索取2000元“保護費”。
收了小恩小惠,這些執法人員也很為鐘某“賣力”。每次鐘某的私宰點被人舉報或遇到什么執法檢查,他們都會提前“通告”。因此,每次鐘某都能將病、死豬肉等及時轉移。就這樣,鐘某的私宰點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檢查”,“生意”越做越大。
最離譜的是,今年4月10日,鐘某的私宰點被深圳市市場監督管理局光明分局查獲,現場查扣24片豬肉(12頭豬),并移交給光明執法隊人員。按流程,查扣的病、死豬肉等應作無害化處理,但鐘某打電話“咨詢”潘某,潘某竟然回答:丟進魚塘喂魚。于是,鐘某提供了自家魚塘的地址,讓執法隊將查扣的豬肉丟進去。等執法人員一走,鐘某又將這些豬肉撈起來銷售。
一念之差,一墻之隔
據了解,張某、卜某都是臨時聘用人員,而隊長潘某是正式在編的公務員�!芭四成嫦臃缸镒屓擞葹橥葱�。80后的他出身于干部家庭,受過良好的教育,大學畢業后順利地考進深圳的公務員隊伍,又很快提了隊長(副科級)。在審訊中,我們發現他能言善辯、思維清晰,應該說,其個人能力和素質都是不錯的�!鞭k案檢察官感慨不已。
潘某供述稱,在一次提拔正科的競爭上崗中,他筆試排第一,最后卻落選,這使他的人生觀發生了扭曲。辦案檢察官說:“一念之差,就是一墻之隔。潘某現在非�;诤蓿貏e是談到他一歲多的小孩時,每次都泣不成聲�!�
在辦案檢察官的辦公室,記者看到了潘某寫的悔過書中的一段:“(我)主觀上對查處取締私宰點重視不足,敏感性不夠,特別是收受了鐘某的小恩小惠后,導致本應該徹底取締的私宰點,一直沒有徹底取締。這不僅嚴重損害了政府的公信力,而且也讓部分群眾身心健康受到損害,我對此深感內疚和后悔。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也應該為之承擔責任,同時,也對其他的基層執法人員作出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