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日,學校報道日。
曾同為新希望實驗學校的打工子弟,命運卻在這個清晨發生分叉,一邊是公辦學校漂亮的校園,一邊是寄居黑學校的無奈。
金萍、銀萍、玉萍三胞胎姐妹,新希望實驗學校曾經的“明星”。
新希望小學被分流至石油附小北校區的報到人群中,卻無法再看到她們的身影。
同一個清晨,三胞胎姐妹背起書包,走入位于西三旗的新希望小學分校,一所仍無辦學許可證的打工子弟學校。
蘇華(化名)、朵朵(化名),雖然進入石油附小北校區,但家人仍在為她們的住處著急,忙著四處找房。
蘇華的父親苦笑著說,這半個月,打工子弟學校的孩子們經歷了有家有校,有家無校,有校無家的波折。
姓名:金萍、銀萍、玉萍 原學校:新希望實驗學校 新學校:新希望實驗學校分校
海淀區東升鄉后八家村,一座廢品收購站小院。
垃圾堆成幾座小山,天氣悶熱,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餿臭氣味。
院門西側,繞過近3米的“空塑料瓶山”,是三胞胎金萍、銀萍和玉萍的家。
“孩子們都上學去了,下午才能回來。”整理廢品的陳兆菊抬起頭,雙手不斷揮動,將幾只圍在頭上嗡嗡亂叫的蒼蠅驅走,“我們也總像蒼蠅一樣被趕”。
半個月前,三胞胎女兒就讀的打工子弟學校新希望實驗學校,因租房合同到期,辦校用地被東升鄉科技管理站收回,校舍全部拆除。
隨后,北京市教委做出“保證不讓一個就讀的學生失學”的承諾,新希望實驗學校的學生被分流至北京石油附屬小學北校區。
昨日,是被分流安置學生到校報到的第一日,與大多數同學不同,三胞胎金萍、銀萍、玉萍的新學校并非石油附小,而是位于西三旗的新希望實驗學校分校。
這仍是一家沒有辦學許可證的打工子弟學校。
公辦校遠 難住家長
一間20余平米的磚房被豎著隔成3個小間,陳兆菊撥開塑料門簾,“只有前面兩間是我們的。”
因為丈夫代先生為廢品收購站打工,老板將房子便宜租給了夫婦倆,每月象征性地收100多元,這為拮據的家庭省下不少開支。
“我也想讓孩子和大家一樣,被分流到公辦學校。”陳兆菊心有不甘,卻又為難。“(石油附小)離家太遠,又沒校車,我和丈夫都要打工,沒人接送。”陳兆菊說,這實在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附近也有公辦小學,為什么非要把孩子分流到那么遠的地方。”陳兆菊說,除了自己的三胞胎,新希望小學至少有百余名孩子去了分校,“安置學校太遠是主要原因。”
9年前,陳兆菊和丈夫帶著剛出生的三姐妹,從河南信陽來到北京,開始顛沛流離的打工生活,“不記得搬了幾次家了。”
對公辦校羨慕而無奈
雖然新希望實驗學校分校距家約10公里,但有校車接送。昨日清晨5點多,三胞胎和弟弟就起床,趕在6點前跑到指定地點等校車。
陳兆菊說,被拆除的新希望實驗學校距離她家很近,孩子們中午回家吃飯,“現在只能花錢在學校吃”。陳兆菊掰著手指算賬,去新學校后,學費仍是每人每學期800元,但增加了午餐費,每人每月110元;校車費每人每月70元。
“4個孩子每學期要花6000元左右,比之前增加了近3000元”,這讓陳兆菊夫婦愁了幾天幾夜。“負擔很重,我們一個月收入也就3000元。”
“被分流到公辦學校,聽說每學期學費只有350元。”這讓陳兆菊感到羨慕而又無奈,“比之前在打工子弟學校的收費還低,想去,但去不了啊。”
“沒文化,沒希望”
下午4時許,金萍、銀萍、玉萍,帶著在新希望小學分校上學前班的弟弟放學回家。
一模一樣的長相,一般齊的個頭,黑瘦,三姐妹站在一起,只有母親陳兆菊能分辨清楚。和大多數打工子弟一樣,三姐妹怯生,遇見不認識的人,一言不發。
陳兆菊問起在新學校的情況,三姐妹說學校的午飯伙食不錯,吃飽了,又向母親說起老師向她們要飯票錢。
“我已經交過錢了!”陳兆菊有些著急,給老師打電話說明情況后,寬了心。
陳兆菊去過一次新學校。8月26日,她蹬了一個多小時的三輪車,載著3女1兒去報到和交學費,回來時趕上大雨,5個人被淋成了“落湯雞”。
說起對新學校的印象,陳兆菊“沒什么感覺,和以前差不多,有點破舊,但教室大了些。”“我能挑什么呢,孩子們能有學上我就知足了”,陳兆菊挺了挺腰,“別再像我們一樣沒文化,沒希望。”
本版采寫/本報記者 石明磊 本版攝影/本報記者 浦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