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質量萬里行雜志

　　肖復興

　　自從2009年11月23日海口市工商局宣布農夫山泉和統一企業的三款飲料總砷含量超標之后，兩家企業陷入“砒霜門”，迄今這么多天過去了，逐漸有了些說法，人們離真相似乎近了，但真相仍在飄渺之中。

　　為什么海口市工商局的初檢和國家檢驗的兩次結果絕然不同？我們到底應該相信誰的？海口方面在初檢之后不是曾經說過，“我們完全可以對檢驗結果負責”嗎？如今，他們應該如何負責，他們是否違反了國家相關的法規和法律？農夫山泉稱此次“砒霜門”事件背后有黑手操縱，到底有沒有黑手，黑手藏在哪里，誰給我們一個權威的說法？有業內人士稱，此次“砒霜門”背后折射出的是飲料行業的無序競爭，檢測之中的潛規則，就如同演藝界中女演員和導演上床的潛規則一樣，使得飲料業和水業亂象叢生。那么，這樣的潛規則是否存在？以前曾經廣泛流傳過的“康師傅礦泉水的水源實為自來水”，“農夫山泉所謂優質水源據權威機構檢測，只能作為工業用水”，到底是真是假？……

　　據新浪網在此次“砒霜門”之后的一項調查（共有近16萬人參加），有41.3%的人認為農夫山泉和統一飲料不安全，34%的人不好說安全不安全，也就是說高達三分之二的人對飲料的安全產生了懷疑，以致最后有57.6%的人表示不會再買這兩家的飲料。這樣的調查結果，對于這兩家企業簡直是致命的打擊。

　　我家一直是買農夫山泉的天然飲用水，但此次聽說農夫山泉陷入“砒霜門”后，也暫時不去買它的水了。農夫山泉說此次事件給他們造成10億元的損失，不是危言聳聽。這說明人們首先關心的是水品和飲料的質量問題，質量的問題，特別是須臾無法離開的水的質量問題，與人們日常生活休戚相關。同時，水的質量問題可以拔出蘿卜帶出泥，引起人們不僅對于企業而且連帶對于檢測結果及政府公信力的信任危機。如果說前者，只屬于物質層面，后者，卻屬于精神層面的。無疑，后者更為嚴重，而必須引起我們的充分注意。

　　這不能怪普通的消費者，如果連本來最透明的水都不能透明，而造成人們一團迷霧，始終無法接近真相的話，人們當然對你不信任，而短時期內無法挽回懷疑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所以，此次“砒霜門”事件的真相，對于企業重要，對于大眾也一樣地重要，對于全社會尤為至關重要。

　　其實，真相被有意無意遮蔽，并不起于此次“砒霜門”。“民可以使之，不可以使其知之”，是中國古老的傳統。這種文化形成的歷史淵源，如水一樣具有滲透力，綿延到了今天。遠的不說，曾經鬧得沸沸揚揚的“周老虎事件”，不是最后不了了之了嗎？上海的“釣鉤事件”，不是最后給了兩個相關領導一個警告處分，水過地皮濕一般輕描淡寫了嗎？而那些“樓脆脆”、“樓歪歪”、“樓裂裂”所出現的質量問題，最后誰來承擔了責任？……真相被有意無意遮蔽，是為了逃避責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從來是我們官場磨練出來的行為準則和藝術之一。最后，真相成為了一團模糊的亂云，隨時間而逐漸淡化，形成了現實生存的一種慣性定律。殊不知，這是在與大眾捉迷藏，是對大眾的不負責任，是以往愚民政策的一種變種。這樣的結果，不僅造成質量問題使得大眾恐慌，更重要的是一次次這樣的結果，會給大眾的心理磨出老繭，以致會造成“狼來了”的效應，致使大眾不再相信真相，從而導致對政府公信力的懷疑，對信任建構的破壞，失去了人們對社會信任的平衡依托的支柱。

　　戳破表象，還原真相，透視背后的貓膩，真正問責相關負責人，才能夠平定和修復人們這樣的懷疑，才能夠讓人們相信水可以有雜質，但還是透明的，可以讓我們一眼望穿的，是可以放心飲用的。